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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海深处的守岛人

2021-5-22 9:03:29 来源:山东商报

    看过热播电视剧《父母爱情》的观众都知道,剧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“松山岛”的海岛上。虽然它在剧中被描写为渤海和黄海分界线,是守卫京津门户的要塞,但“松山岛”到底在哪却鲜有人知。其实,”松山岛”原型就是烟台蓬莱的大钦岛。


    大钦岛,位于长山列岛北部,北距辽宁大连54公里,南距山东蓬莱52.8公里,是山东省距离大陆最远的岛屿,素有“京津门户、渤海咽喉”之称。在电视剧里,“松山岛”见证了剧中江德福一家人几十年的风风雨雨,而在大钦岛上,则有这样一支海岸民警队伍,他们同样扎根海岛数十年,谱写了一曲新时代的守岛赞歌。


    ◎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网记者 王颂博

 

 

    《父母爱情》剧中”松山岛”原型烟台蓬莱的大钦岛上,海岸民警队伍扎根海岛守护数十年    本版摄影通讯员 张亦凡


    坚守


    “我爸怎么没在家啊?打电话也找不到他?”“什么?住院了?啥时候的事啊,怎么也不告诉我?”“我知道和我说了也没用,但是总得告诉我吧……”放下电话张辉显得有些无奈和懊恼,自己的父亲因为哮喘住院了,而他在10天后才知道。“其实我妈说的没错,我知道了也没啥用,也赶不回去。”


    张辉是大钦岛海岸派出所的一位民警,1992年出生,来自济南,今年已经是他在大钦岛驻守的第九个年头。作为一个位于大海深处的派出所,交通不便是民警要面对的首要困难。


    阻碍海岛交通的,除了遥远的路程,还有海上多变的天气。对此,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网记者深有体会:临出发前突然得知,海上出现大风临时停航,上岛时间被迫推迟。在经过了一天停航的等待之后,记者终于坐上了前往大钦岛的客船,经过4小时海上颠簸后,终于抵达大钦岛。


    “长岛这片海春夏多雾,秋冬多风,停航是常有的事,有时甚至会连续停航一两周。” 大钦岛海岸派出所所长刘建华告诉记者。大钦岛岛陆总面积仅有6.76平方公里,岛上的食物、淡水和生活用品几乎全部依靠外运,一旦停航时间过长,就会面临物资紧缺的困境。刘建华是四川人,2008年毕业后怀揣着戍边梦来到海岛,一待就是13年。刘建华说,刚来的时候岛上条件更差,用水用电很困难,岛上的水是雨水和井水,“碱性特别大,又涩又苦,喝了以后掉头发。”


    “在我们岛上,电热毯是一年四季的标配。”已经进入5月,刘建华叮嘱记者要把电热毯打开,“冬天是御寒,夏季是除湿,电热毯不是让你睡觉的时候开,而是白天开,要不然,到晚上你床褥都是湿乎乎的。”果然,上午晴朗的天气,到了下午,突然涌来一阵海雾,空气瞬间潮湿。

 

 

驻守海岛的民警常常身兼多职,个个都是多面手。


    多面手


    大钦岛面积小,常住人口不到两千,当地乡政府人员十分有限,大钦岛海岸派出所也只有7名民警。作为岛上唯一的执法力量,驻守海岛的民警常常身兼多职,个个都是多面手。


    早上6点,派出所民警张海涛接到报警电话,急匆匆地出警了。这次他要“变身”交警去处理一起交通事故。到了现场,张海涛发现是一起非机动车刮擦事故。他安抚了一下双方的情绪,很快双方就握手言和。“我们岛上没有交警,出现交通事故,都是我们先行处理。” 张海涛告诉记者,岛上人口不多,基本互相都认识,“小事故基本调解一下就能解决,复杂一点的,我们就把现场照片、笔录网传给长岛的交警队,由他们出具责任认定书,我们再处理。”


    海带养殖是大钦岛的主要产业,出产的海带品质极高,当地也成为闻名中外的海带之乡。每年一到海带收获的季节,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就会涌入大钦岛。刘建华告诉记者,随之而来的,除了海产失窃等案件,更多的是大量的劳资纠纷。


    岛民淳朴直接,出现纠纷,会第一时间找“公家”评理,民警成了他们的首选。“每年到这个时候,劳动仲裁就成了我们的主要工作,有时候晚上10点,都有人找到派出所来。”刘建华笑道。


    大钦岛所处的长岛群岛,是国家级重点生态功能区,生态资源极为宝贵,保护海岛生态环境也是派出所民警的重要工作。


    长岛球石属石英岩,是经千万年海水冲刷、沙石磨砺形成的球状图纹石。而在长岛中最出名的就是大钦岛球石,每年旅游季节都会有不少游客慕名来赏石。


    大钦岛的海带中外闻名,除了得益于水质好外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岛上的球石滩,“球石滩上既没有沙土又通风透气,这样海带才会晒得好。”岛上的渔民告诉记者。“现在山东省已经出台了《条例》,立法保护球石,我们每天也在海滩上巡逻,以防有人盗采球石。”刘建华说。


    除了巡海,民警们还要巡山。大钦岛处于候鸟迁徙的主要路径上,许多珍稀鸟类在迁徙时都会在此休息、停留。上岛的第二天,记者跟随张辉来到山顶巡查,上山的小路崎岖而隐秘,他却十分熟悉,“捕鸟网一般都设在山顶和树林深处,这些地方都是我们巡查的重点。”


    家人


    马上30岁的张辉至今依然是单身,被催婚已经成了他和家人电话里的日常。


    “我又何尝不想找对象呢,可是也得人家姑娘愿意啊。”对张辉来说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的风景就在眼前,而远离陆地,聚少离多,也是摆在爱情面前无法逃避的现实。很多守岛民警有过多次相亲的经历,却因为在岛上工作遭到拒绝。


    未婚的民警渴望爱情,已婚的民警则唏嘘对家人亏欠。2011年,刘建华遇到了现在的妻子,从2012年结婚至今,两人便开始了聚少离多的日子。双方父母都不在身边,孩子小的时候一家三口三地分居,平时想看孩子只能通过手机视频。“嫁给你后,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‘隔海相望’‘咫尺天涯’……”每每听到妻子的抱怨,刘建华总是有些心酸。


    和家人聚少离多,岛上的村民给了民警们不少安慰“岛上的村民既是我们的近邻也是我们的亲人。”“村民们没少帮助我们,停航物资供应不上,村民们借米借菜给我们,岛上出现盗贼等不法分子,村民们也都会积极提供线索,甚至帮助我们抓捕。”刘建华说。


    每逢佳节倍思亲,在节日里,岛上的村民们更忘不了值守的派出所民警。“春节我们都是在岛上一起过,大年初一都是在我家吃饭。”唐道强是岛上的村干部,爱人尹海燕在派出所的食堂工作,被民警们亲切地称为大嫂。每年春节唐道强都会把民警们叫到家里一起吃饭,“过春节,只有在家里吃饭才有年味嘛。”


    张海涛则在岛上找到了自己的爱情。2018年,在尹大嫂的介绍下,他和妻子唐韶悦相识。唐韶悦是大钦岛本地人,一年后两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,如今张海涛的女儿已经9个月了。


    现在,在海岛上组建家庭的张海涛从“守岛人”变成“海岛人”,彻底扎根在海岛上。“海岛总得有人守,既然穿上这身警服,我就会一直守下去。” 张海涛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