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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原史上真实宋仁宗

2020-4-18 9:44:22 来源:山东商报

      《清平乐》热播,宋朝第四任君主宋仁宗赵祯走入大众视野。这位曾被史学家们称为“被严重低估的皇帝”,在宋史研究者,知名历史作家吴钩看来,其开创了历史上真正的君臣共治时代。本月,吴钩新作 《宋仁宗:共治时代》上市,全书向读者讲述了一位真实的宋仁宗,他的日常生活、政治生涯与情感秘密。公元2020年,恰逢宋仁宗诞辰1010周年。在新书开篇,吴钩这样写道:“谨以此书,作为宋仁宗诞生1010周年的纪念。”山东商报·速豹新闻记者朱德蒙

 

  史上第一个庙号为“仁宗”的君主

 

  吴钩,宋史研究者,知名历史作家。多年来致力于研究宋朝文明,主张“重新发现宋朝”“重新阐释传统”,著有《风雅宋:看得见的大宋文明》《知宋:写给女儿的大宋历史》《宋:现代的拂晓时辰》等作品。其中,重点介绍宋朝社会生活的《风雅宋》一书出版后好评如潮,获得包括CCTV“2018年中国好书”在内的众多大奖。

 

  在研究宋史过程中,吴钩曾言,中国历朝帝王中,宋朝第四任君主——宋仁宗赵祯,是一位在位时间很长、存在感却极低的皇帝,但也正是这位“庸常”的君主在位期间,涌现了非常多的杰出人物,正所谓“仁宗朝人才之盛,历史上几乎没有一个时代可以比肩”。如政治界,不但主持“庆历新政”的范仲淹、富弼、韩琦、杜衍诸人是仁宗朝的中坚,而且领导“熙丰变法”的王安石、章惇、吕惠卿、邓绾等新党中人,主导“元祐更化”的司马光、吕公著、范纯仁、苏辙等旧党中人,也是在仁宗时代的政坛中崭露头角。又比如文学界,明朝人评选“唐宋八大家”,其中有六位为北宋人(欧阳修、苏洵、苏轼、苏辙、王安石、曾巩),他们全都在仁宗朝登上历史舞台。或许正因如此,苏轼才说:“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,搜揽天下豪杰,不可胜数。既自以为股肱心膂,敬用其言,以致太平,而其任重道远者,又留以为三世子孙百年之用,至于今赖之。”

 

  在中国,还有众多的民间演义故事也取材于宋仁宗朝,吴钩在新书开篇特意指出,一个庸常君主御宇的时代,怎么会涌现出如此之多的杰出人物?

 

  关于宋仁宗时期的社会景况,还可从众多文人墨客的作品中感受。如吴钩举例,北宋词人柳永就曾写过许多首描绘仁宗朝如梦繁华的词作,其中一首《望海潮》写道:东南形胜,三吴都会,钱塘自古繁华。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,参差十万人家。云树绕堤沙,怒涛卷霜雪,天堑无涯。市列珠玑,户盈罗绮,竞豪奢。重湖叠清嘉。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羌管弄晴,菱歌泛夜,嬉嬉钓叟莲娃。千骑拥高牙,乘醉听箫鼓,吟赏烟霞。异日图将好景,归去凤池夸。

 

  此外,赵祯庙号“仁宗”,据吴钩解释,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庙号为“仁宗”的君主,时宋朝名臣王珪撰写仁宗挽词,特别说“庙号独称仁”。朱熹老师刘子翚认为:“仁宗之仁也,三代而下,一人而已。笑言承恩,咳唾为泽,薫酣沉浸四十余年,所以维民者尽矣。”元人修《宋史·仁宗本纪》,给出一段评赞:“《传》曰:‘为人君,止于仁。’帝诚无愧焉!”一个“仁”字,是史家对赵祯的盖棺定论,也是儒家对一位君主的最高评价。

 

  作为人子、人父、人夫的赵祯

 

  《清平乐》正在热播,有意思的是,如果不是因为这部剧,大众对宋仁宗的知晓,可能仅限于听说过的“狸猫换太子”的故事。然而,即便是“狸猫换太子”,在大家的记忆中,也仅为“包青天”包拯众多断案传奇故事中的某一个而已,而且这个故事的第一主角,还是包拯。

 

  同样,在《宋仁宗:共治时代》中,作者有这样一段话:今天的中国人游长城,必会想起秦始皇;游大运河,必会想起隋炀帝;读到“明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”的豪言,会想起汉武帝;论及“郑和下西洋”的盛况,会想起明成祖永乐帝。说起古代的治世,人们脑海中出现的也是汉文帝、汉景帝的“文景之治”,唐太宗的“贞观之治”,唐明皇的“开元盛世”,清前期的“康雍乾盛世”……而当人们提及皇帝中的艺术家、艺术家中的皇帝时,想说的也必定是宋徽宗赵佶,甚至民间文人编造故事,宋太祖有“千里送京娘”的传说,宋徽宗有“私会李师师”的演义……尽管宋仁宗与张贵妃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,但知名度远不如唐明皇与杨贵妃的“长恨歌”……实际上,以仁宗时代为历史背景的民间文艺作品挺多的,如包公故事、杨家将故事、呼家将故事、狄青故事,就连讲述徽宗朝故事的《水浒传》也是从仁宗朝写起,但是,在这些故事演义中,宋仁宗总是充当“背景板”,出演“路人甲”。

 

  那么,这样一位盛世之主,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,一直作为别人故事中的“背景板”“路人甲”存在呢?在吴钩看来,宋仁宗究竟是平庸之主还是后世帝王效仿的对象?其实也一直存在较大争议。如赵祯在位之时,士大夫对于仁宗之政其实谈不上十分满意。其中,嘉祐三年(1058),王安石作《上仁宗皇帝言事书》,表达了他对时局的深切忧虑:“顾内则不能无以社稷为忧,外则不能无惧于夷狄,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,而风俗日以衰坏,四方有志之士,諰諰然常恐天下之久不安。”此外,宋仁宗本人也没少受士大夫批评,如嘉祐六年(1061),苏辙参加制举考试,在回答御试策问时,便毫不客气地对皇帝提出的措辞强烈地批评:“窃闻之道路,陛下自近岁以来,宫中贵姬至以千数,歌舞饮酒,欢乐失节,坐朝不闻咨谟,便殿无所顾问。”

 

  所以,缘何写作《宋仁宗:共治时代》,吴钩写道,自己筹划已久,因为想向读者讲述一位作为人子、人父、人夫的真实的宋仁宗赵祯,“希望能够写出他的性格与命运,他的尊贵身份与无趣生活,他的少年老成与暮年孤单,他的善良与懦弱,他的仁慈与宽厚,他的爱与哀愁,他的进取与退缩,他的坚持与妥协,他的任性与克制,他面对宿命的无可奈何。虽然要做到这一点,很不容易,因为赵祯并非个性张扬、经历丰富的人,他的一生太平淡了,生于宫禁之内,成长于宫禁之内,老死于宫禁之内,如果不是出于礼仪所需,他甚至不能踏出宫城。所以,任何一位书写仁宗传记的作者,恐怕都无法如同给同一朝代的宋太祖、宋太宗与宋徽宗、宋高宗立传时那样津津有味地描述皇帝的个人经历。此外,我想讲述作为一国之君的宋仁宗,所以用了较多的篇幅记述发生在仁宗朝、能反映制度运行的事件。仁宗未必是这些事件的主角,但这些事件构成了作为君主的宋仁宗必须面对的制度环境。公元2020年,恰逢仁宗诞辰1010周年。谨以此书,作为宋仁宗诞生1010周年的纪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