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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妙的中间点

2020-7-25 8:39:35 来源:山东商报

       说起日本文学作家,中国读者最耳熟能详的恐怕就属村上春树、渡边淳一、川端康成了。而这三位,恰好将近现代日本大众心理变化无缝衔接在了一起,即一脉相承,又截然迥异。

 

  川端康成(1899-1972)作为战后新兴文学领军人物,不可避免的在故事内外都染上了浓重的悲剧色彩。渡边淳一(1933-2014)也已作古,他笔下的都市人,则有了经济繁荣时期冲破禁锢的朝气,但骨子里又有默守陈规的压抑。村上春树(1949-今)还在笔耕不辍,故事里的都市人多了一份新人类的无所谓,加上天马行空的想象,了无牵挂的自由,仿佛两三个人,甚至一个人的双重人格,就能构筑起整个世界。

 

  相比之下,作为中期的渡边淳一和他“世俗”的情情爱爱,反而更具烟火气一些。在普罗大众眼中,渡边淳一的闻名,最得益于他脍炙人口的一部作品——《失乐园》,故事讲述一对中年男女想要摆脱乏味的婚姻,却不被世人接受的生死爱恋。但其绝非一部描写婚外情的肤浅作品,而是真正思考并展现“中年危机”“无爱婚姻”的集大成之作。引发了一代又一代“准中年”及“青年末期”大众持续的深度探讨。

 

  《众神的晚霞》 是渡边淳一继直木奖获奖作品《光与影》之后的又一重磅长篇小说。目前中国大陆首次引进出版。再次带我们走入渡边淳一的真话世界。

 

  当瑰丽晚霞逐渐暗淡,众神是否也会怅然若失?

 

  《众神的晚霞》故事中,原本就职于东京著名医院的村中医生,因所在团队医学实验突发意外,不得不辞去工作,只身来到T城私人医院任职。曾经的光鲜履历让他备受院方器重,病患也纷纷慕名而来。但奇怪的是,他所负责的病患却在接连死去。流言开始在医院乃至整个T城蔓延:村中到底是医生,还是杀手……

 

  这个故事,乍一听甚至有点要本格推理的味道了。但本格推理可不会用如此深邃的视角去探讨生命价值。

 

  该书以作者本人从医、弃医的亲身经历为题材,通过一位医生与三位病患的交集,高度还原了医生眼中的医患实况和日本医界的伦理规则。展现个人与家庭,乃至旁观者之间的命运羁绊,进而思索人性复杂的本质,追寻生命关怀的真正意义。并向读者传达“任何挫折都无法削弱希望”的积极思想。

 

  而作者本人弃医从文的真实原因,就隐藏其中。

 

  渡边淳一的写作主题一贯大胆,《失乐园》里的欲望,《男人这东西》里的真相,还有《众神的晚霞》里的——赤裸裸的现实。

 

  如果说《失乐园》的主线是“情死”,那么《众神的晚霞》的主线便是“生离死别”。情爱与生死,看似两个截然不同的话题。但生离死别,不正是情爱的极致考验吗!

 

  与情死的“不问身后事”相比,生离死别的过程简直犹如漫长的“凌迟”。无论是对“生离”,还是对“死别”的一方来说,要在“痛苦的活着”和“安乐的死去”间做抉择都是极度痛苦的。作为曾经的医生,渡边淳一在这个故事里,又会讲怎样的真话呢:

 

  “她一边说着想死,一边又心怀梦想。我不知道她那句‘杀了我吧’,究竟包含了多少真心。”

 

  也许,在现实与人性双重考验之下,只有像渡边淳一这样见证者(医生)+讲述者(作家)的双重身份,才有胆量写这样的故事,才有能力触碰这个深度吧。

 

  《众神的晚霞》还是日本文学独特形式“中间文学”的代表作。“中间文学”特指介于纯文学和通俗文学之间,既有流畅易懂的故事线,也有可深层次探讨的一类文学作品。

 

  中间,这个定位还真的很适合渡边淳一。在三位作家中,他排中间。在风格上,他也处在沉重的川端康成和空灵的村上春树中间。

 

  《失乐园》的世俗情爱,《众神的晚霞》的深度思考;大众的认可,名人的赞许。也许,渡边淳一的成功就在于,在雅俗之间找到了那个奇妙的中间点吧。(《众神的晚霞》,(日)渡边淳一/著,青岛出版社)